《4'33"》1952。信報。徐詠璇

第二晚，蕭邦大賽冠軍Bruce Liu劉曉禹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二鋼琴協奏曲，全場熱烈掌聲，Encore。Bruce別過頭向觀眾說：「John Cage。」——手指在鋼琴上有形的在空氣中停頓。指揮Wilson Ng的手微微揚起，放下。全場默然數分鐘，Bruce點一下電子手賬。

最炸的散場話題。有人仰慕John Cage，在柴可夫斯基轟烈之後，何妨萬籟無聲歸於寂靜。也有人不覺得幽默，不欣賞這「禪」的挑釁，皇帝的新衣，太輕視觀眾了，反正Cage的《4'33''》面世已經是一九五二年的事了。

一位資深藝術行政人私下說：「我看得出 Bruce的超凡技藝，但我不覺得他是為我們演奏。」

奇怪，一個鋼琴家的自我，你會察覺得到？表演者playing to the gallery，以至甜言蜜語冧死粉絲，也是showmanship啊！流行音樂界，就靠死忠應援團有各種生日暴潮、包電車包整個銅鑼灣、製造noise保持熱量流量，偶像才可以繼續頂流！

或者我們不屑pop的商業計算。但怎樣吸引新生代觀眾群？怎樣培養優雅品味？

Music Lab藝術總監黃家正，也有新的覺悟——能力和業力之外，做大業要成事，需要「願力」：「需要更多的資源和大眾的支持。任何一個計劃要做得遠，除了策劃者和團隊需要有行動之外，觀眾的參與性和投愛，才是我們走得遠的燃料。一個成熟的文化市場（也就是社會）需要有這個察覺力和自我主動力。」

古典音樂，不容你亂拍手亂叫亂selfie，不能帶燈牌不能穿團服，少了「一齊行動」的集體幸福感。只能拍下台上表演者的謝幕，怎能洗版？

藝術，怎樣才能被我們的文化體育及旅遊局當作是mega event一樣重視？一定要在國際鋼琴比賽贏個「世一」？文化，怎樣才不被惡俗淹沒，能華麗的代表這個world city？（下）

2025年8月6日

琉璃火。信報。徐詠璇